天涼好個秋

他叫劉星。和張一山無關,只與我的個人記憶有關。

他母親是一名教師,他繼父是一名中國郵政的功員工。是的,他年幼失牯。

之所以在我的記憶裡有他的存在,實在是我聽過他的名字太多次,以至於我在小學、國中及高中的時候,面對他總有一種很特別的感情,或者說羈絆。

我和他在高中之前並非同學,但在國中的時候短暫成為同學。

在小學及國中階段,我和他幾乎就是我們那的「南慕容」與「北喬峰」。

是的,我在一段很長的時間裡是個優等生。但我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優等生。

傳統意義上的優等生應該是每時每刻都在學習,然後乖巧得不得了,同時還擅長琴棋書畫及十八般武藝。

但我不是。我從不在學校以外的地方閱讀教科書或教輔資料,即便第二天是高考。沒錯,我就是那種用天賦在唸書的人。而這種人在高中之前很難看出與那些勤奮孩子的差別。而劉星剛好就是那個勤奮的孩子。

同時我的個性還極度叛逆,為了哄我上學,學校和老師們不得不縱容我的許多壞習慣。而且因為成績和家境,我莫名有一種很特別的優越感。如果是現在,我看到當時的我,我也會忍不住動手的。我就是那個活該被霸凌的存在。

我的全國小學和國中都是包辦全校第一,即便麵對縣級或市級統考,我的成績也絕對是TOP 10。而且重要的是,不熟悉我的人會被我的外表所欺騙,覺得我就是一個清秀安靜且成績優秀的孩子。同時因為啟蒙老師是北方人的緣故,我的國語在這個方言重災區算是鶴立雞群,所以我會代表學校去參加所謂的演講活動。

直到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我都是目中無人。而在四年級的期末測驗的時候,我第一次參加縣級統考,結果卻只是第二名而已。不明白那時候的我為什麼這麼大的得失心,一直在打聽那個縣第一是誰?最後被我煩到沒轍的班導師就告訴了我名字,那就是劉星。

為了研究對手,我似乎還念過《孫子兵法》,我特意去了劉星所在的小學。嚴格來說,劉星的小學和我的小學在軟硬體上其實差不多,但是我的小學主要以「非農業戶口」子弟為主,而他的小學則以「農業戶口」子弟為主。於是你們知道,傲嬌的我是看不起他的小學的。甚至在我的印像中,劉星的小學應該是在雞飛狗跳的垃圾堆中。

第一次看到劉星的時候,我就被他的外表驚艷了。沒錯,時至今日我依舊是外貌黨協會的資深成員。他有著男孩少見的大眼睛和長睫毛,然後笑起來還有酒窩。相較於從小就裝酷扮冷豔的我來說,劉星才是那種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存在。

愛笑的孩子總是受歡迎的,即便當時的我是來「尋仇」的。但我們莫名其妙的成為了朋友。之所以我願意成為他的朋友,是因為在某次全省小學生數學競賽中,我成功戰勝他,代表市內出戰。或許我當時的想法就是,既然我是個勝利者,那麼去和失敗者交個朋友能更顯得我有風度。

認識劉星之後,我才知道他住的社區和我住的社區只隔了一條街而已。只不過因為那是繼父的家,所以他不常住。而他常住的外婆家剛好又在我去外婆家的路上,而這就意味著我如果上國中後,幾乎每天早晚都要進過他外婆家門口。

我不是那種很喜歡帶朋友到我家的人,只有少數被我認可的密友才有可能來我家。由於父母的疼愛,我家的冰箱和置物櫃裡永遠有吃不完的讓所有小孩都垂涎的零食和飲料。而且也因為父母的包容和大度,我的玩具也非常豐富,甚至連正版的紅白機和初代PS機都有。

當然,我愛書。從很小的時候就是如此。我的臥室裡有整面牆都是書櫃,除了有父親給我的各類經典著作之外,還有我熱衷的各類流行小說和漫畫書。

劉星來我家的時候,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對零食和飲料,以及遊戲機的興趣不大。他唯一熱愛的就是讀書,而這也是我最喜歡的活動。我雖然善於社交,但我真的很恐懼回到家裡還要不停地炒熱氣氛。所以我寧可和劉星一人一本書,然後在床上閱讀。偶爾聊幾句讀書心得即可,太多的話語其實不適合我。

高中的時候,我們去了縣一中念書。那是本市唯二的國家級示範高中。

因為是重點高中,分數線更是高得離譜。我在前面說過,我是那種靠天賦唸書的孩子。因此到了中學階段,我的成績不再具有壓倒性的優勢。劉星是拿著獎學金進去的,而我只是依靠加分而幸運入學的。所以,他去的優等班,而我只能在普通班混日子。

雖然我們因為分在不同的班級而沒有在同一個宿舍,但他還是習慣來宿舍找我玩。冬天的宿舍特別冷,而那時的條件自然不可能有暖氣和空調。因此格外怕冷的劉星總會帶著自己的被子來跟我擠一床。因為劉星的成績總是全校第一,而我也是全校前五十名的成績,所以學校默許了我兩人的違規行為。

在那個時候,我真的覺得我這輩子可以跟劉星一起度過。結不結婚,已經沒有意義。

高考之後,劉星選擇了軍校。軍人是他的夢想職業,而他的成績也的確足夠去任何一所一流的軍校。我則選擇了一所父母所期待的985高校,然後在父母的期許下念完了法學專業。

再然後,他成了軍官,而我則出國去唸法律博士。

他結婚的時候沒有通知我。而我的確也不適合出席他的婚禮。

他在敏感單位,而我卻拿著綠卡。

總在我感到寂寞的時候,我就會想起那個笑起來有酒窩的男孩子。

我問他,我們可以交朋友呢?

他回答我,好啊!

然後我們就真的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