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笔我心 · 2020年11月14日

天黑黑

开始的开始,我们都是陌生人,邂逅在渐渐熟悉的街道。你驯养了我,我们就变得相互需要、依依不舍了。

最后的最后,我们还是陌生人,漫步在那条似曾相识的街。擦身而过。熟视无睹。只是因为我们没有勇气去守护一颗心,所以幸福只有相交、只有错过,永远不会有平行。

 

记得在一个樱花烂漫的夜晚,我陪着Z在樱花树下闲聊。他说,他爱上了同班的女孩,却一直没有勇气去表白。即便那个女生牵上了另一个男孩的手,依然没有开口,只在心里默默祝福。 Z和她可以谈音乐,谈时事,却永远没有说过爱。没有流下一滴眼泪,爱情旅途便已到终点。若无其事,原来才是最狠的报复。

那夜的晚风很暖,轻摇树梢,枝头花瓣纷纷下坠。沾上发丝,飘落肩头,如同幸福瞬间崩溃。

我不知道我该对他说些什么,只是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着从前——过往的幸福和曾经的痛苦。那些自己很紧张很在意的人被遗忘在时光的彼岸,再也不可能相逢。

都是背负了太多的心愿,流星才会跌得那么重;爱太多,心也会有坠毁的时候。

很多人都以为我是一个骄傲自信的人,只是因为他们看不见我的悲,我现在只能笑着,用虚假的面孔来掩饰自己,真实的自己。

 

从前,有四个孩子手牵手一起长大,他们许下了一生一世的诺言。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所有的最后都不过如风中飘零的种子,消逝在时间的旷野里。再也不会有勇气去守护彼此。

在深夜的寂寞里,面对冰冷的机器,用MSN和远方的淇聊天。 CD里放的是王菲的《唱游》。

淇告诉我,东京的樱花如潮水般堆砌在街头,此起彼伏,如同一场盛大的演出。

我说。湖南的樱花早已经谢了。雨后,花瓣如锦缎铺满大地。演出是那么壮观,谢幕有也是如此凄美。

你还记得过去的许多夜晚吗?你陪着我行走在路灯都已经安睡的凌晨街道。我记得你嘴唇的温度,让我看到了五月的阳光。

可我只记得,不经意中,唇间渗进了你的泪花,丝丝咸味盛开在我的味蕾上。淇,你明知道飞不爱你,为何还固执地爱着他呢?

面对情感,谁能超脱不执着呢?你是如此,风亦这般。最后,风走了,飞也消失了,我害怕你终究也会离开。尤其是,你和风的那个约定。

是啊。我答应过他,会陪他一起活着,也会陪他一起死去。因为他是那样地害怕寂寞。可我也答应过他,做他的眼睛,替他看以后的天空,看天地一个冬一个夏地翻滚下去。

我想告诉你,假如哪天我知道我要死了,我一定要回来,杀死你,然后死在你的身边。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孤独地活在没有我们的世界。

我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叙述着其他。你还记得那栋楼吗?我们曾在那许下一生的承诺。它就要被拆毁了。

哦。晚安,日本的天空就快要亮了。

好梦!我断开了连接。

我一直没有告诉过淇,在大学,我遇见了一个和风有着相似笑容的人,只是……我以前欠风的,如今连本带利地加倍偿还到自己身上。

从前从前,风牵着我,我拉住淇,淇握紧飞,一起站在楼顶,冲天空喊着,我们是朋友,我们是一生一世的朋友。可是后来,……风被红色吞没,解脱尘世;飞被白□□惑,不知所踪;淇被蓝色掌控,远走高飞;我,……

记得有个网友为我清唱了一段歌。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我以为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然而横冲直撞,被误解、被骗,是否成人的背后总有残缺?我走在每天都必须面对的分岔路,我怀恋过去单纯美好的小幸福。爱总是让人哭,让人觉得不满足。天空很大却看不清楚,好孤独。

回家的时候,天在下雨。我的脸湿了。我告诉自己,那只是天气的缘故,经管我撑着雨伞。

 

我是因为寂寞才去爱,却发现原来越爱越寂寞。

春去花落飘无痕,怎能纠缠一生?几经几世几多人,始终为情所困。来来去去,只剩我一个人。

曾陪一个女孩在图书馆。阳光透过清澈的玻璃,午后的暖风带动窗帘,少年倚在窗帘后安静地看书。仿佛《情书》中的情节。

我会和她在熄灯后讲电话,直到电话卡用尽。我们不停地说,天南海北,掩饰内心的慌乱。当电话里传出最后时限的提示音,我们才匆匆说晚安,然后沉默一起等电话自动收线。

只那三个字,黑夜变白昼。寥落经年,美丽不再孤独。玫瑰怒放,在你扬起清澈,在我俯下温柔。

 

飞在消失前,留下了一封信给我。

“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假如留下,我会有太多的麻烦,而这一切也终究会牵连到你。

“你永远不要再说什么你的幸福,已经在1999年那个传说的世界末日变得万劫不复。没有了风,你还有我,还有淇。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想着你。因为我们的心细小得连空隙都没有了,已经容不下更多的人来牵挂。如果还能回来,我希望那时仍可以见到你无拘无束,放肆地笑、自由地哭。还有你清澈如水晶的眼神。”

对不起,飞,我也很想如你所愿。但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依旧会笑,只是很少出于真心;我已经不哭,我不愿别人见到我的眼泪、我的怯弱。我的眼神早已变得茫然无措。唯一没变的或许是声音。淇说我的声音依旧慵懒、随性,还有不耐烦。只是再也让她感觉不到太阳的味道。

站在那幢楼上,身旁已经没有了他们。风那清秀的面庞早已融化成蓝天,仍记得他在我耳边轻唱:我们的伤,有一天一定会好;我们的爱,有一天一定会老……突然间,觉得自己好想哭,但却哭不出来。视线一片模糊。风却清晰地站在我的面前。嗨!你为什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你要记得,你哭的时候,我也会伤心的。

微笑。抬头。看白云飞速移动。风,我很好,你呢?我遵守了我们的约定。或许我早已经习惯在你的体温中度过漫长寒冬。但这次,我会独自撑到春暖花开。

若现实它总叫人勇敢,就让我在地狱里等待天堂。

 

天黑的时候,我又想起那首歌,突然期待下起安静的雨。原来的外婆的道理早就唱给我听,下起雨也要前进……

我相信,一切都会平息……

我现在好想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