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政俏師太：救場
《Harry’s Law》（律政俏師太，鞋店事務所）第一季第10集的標題是「Send in the Clowns」。
Send in the Clowns直譯過來便是「小丑登場」的意思。
David E. Kelly喜歡在標題上引經據典來揭示該集故事的主旨，而Send in the Clowns是出自百老匯經典音樂劇《A Little Night Music》。
《A Little Night Music》是Stephen Sondheim的作品，而故事則是改自瑞典電影大師Ingmar Bergman的電影《Smiles of a Summer Night》。
其實原本的劇情有些無聊，說的是一個女生因為一些很細微末節的問題導致自己的情路一直不順，於是就有感而發地唱了這首歌。
所以事實上Send in the Clowns是一首失戀情歌，還是有一些黑色幽默的失戀情歌。
可是為什麼失戀要叫「小丑進場」？這個典故出自歐美的馬戲團。
因為對於馬戲團來說，無論場上突發了什麼情況，The Show Must Go On（演出必須繼續進行），所以這個時候必須Send in the Clowns。
而Pink Floyd也曾經唱過一首歌，名字就叫《The Show Must Go On》。
而在本集中，顯然Send in the Clowns有著雙重意義。
David E. Kelly的劇集總是保持著一種不慍不火的收視，這對電視台自然是不滿的，想必他自己也感受到了壓力。
在《Harry’s Law》中間有好幾集的收視率都在900萬以下，所以David E. Kelly也不得不高呼“讓小丑進場”。
而小丑是誰？小丑則是女主角的前男友Marty Slumach。 Marty因為騷擾證人，只好請Harry幫忙處理一個案件。
案件很簡單，一個白人中產階級被一名拉丁裔持槍搶劫了，而他在指認過程中將Marty的客戶給確定為被告。
這似乎是個無可辯駁的案件，喔天啦！一個聰明體面且收入豐厚的美國白人中產階級被搶劫了，還有什麼案件比這個更惡劣的呢？
哦，也許弒親或對未成年人進行性侵犯比這個嚴重那麼一點點。
喔看看！那個有窮又醜，而且高大兇悍的拉丁裔怎麼看怎麼都是罪犯，那還猶豫什麼？
證據？不需要；其他證人？不需要？只要那個拉丁裔「看上去」像個罪犯就夠了。
是的，美國的司法制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公正，黑人跟拉丁人更容易被入罪。
美國對有色人種的歧視是從來就沒有停止過的。
包括Harry自己也認為被告是有罪的，而且她對Marty也有自己的理解。
她覺得Marty這樣的人是法律界的恥辱，他們費盡心機，甚至遊走在法律的灰色地帶就是為了讓殺人犯和強暴犯脫罪。
刑事辯護律師的唯一責任就是將罪犯釋放到大街上，讓他們再次犯罪。
這簡直就是對法律的羞辱！可事實真的是如此麼？
法律不是一種很情感的東西，一切模稜兩可的東西在法律上都是不成立的。
畢竟法律最後懲罰的是什麼？
是你的金錢，你的自由，甚至是你的生命。
所以，法律就應該和醫學一樣嚴謹，如果沒有排除所有的合理懷疑，那麼當事人就是無罪的。
是的，這樣的嚴苛要求似乎對地方檢察官們「替天行道」有所阻礙…
可是，等等，誰告訴你「地方檢察官就是正義的化身」？
你能保證每一個站在被告席上的嫌疑犯就百分百是罪犯嗎？
這也就是為什麼法律要求每一個站在被告席上的人都享有最基本的「無罪推定」。
如果你不能確定他有罪，那麼他就是無罪的。
但是，無論在美國，或是在中國，我們見到刑事被告的第一眼都會不自主地給他一個有罪的推定。
如果這名被告長得窮兇極惡一點，或是來自一些偏遠地區的話，你心裡一定會想：不用審了，他一定是有罪的。
當然，如果你不是法官不是陪審員，你怎麼想都是可以的。
但是陪審員不行。
他們在擔任這個職務的時候就被要求，必須有確鑿的證據才能做出有罪的判決。
那麼地方檢察官有沒有排除所有合理的懷疑呢？
顯然沒有。
檢察官僅僅憑藉一個被槍指著頭，神經高度緊張的當事人的證詞就指控被告有罪。
沒有找到槍，沒有找到被搶劫的財物，甚至當事人對犯罪嫌疑人的描述僅僅是一句「肥胖的拉丁裔美國人」。這顯然無法說服任何人。
其實正如Harry在結案陳詞上所說的那樣，刑事辯護律師為什麼要如此盡力地為罪犯脫罪？
大部分刑事案件中，被告都是十分貧困的，無法支付高昂的律師費。這讓Harry這樣的前商業律師們都嗤之以鼻。
相對於微薄的律師費用收入之外，大部分的刑事案件都是很骯髒的。
正如Alan在《Boston Legal》中從不接刑事案件一樣，因為他曾經在一次刑事辯護中被自己的朋友欺騙，進而幫助了一個殺人犯脫罪。
即便是Alan這般小心翼翼，但還是被利用，再度幫助一名殺人犯脫罪。
所以真相往往是殘酷的，刑事辯護律師們必須天天面對這樣的真相。同時還有來自法律界和普通公民的責難。
可是如果所有的刑事辯護律師都不再這樣，我們真的天下太平了呢？
刑事案件往往是個人對抗整個國家機器，如果沒有刑事辯護律師如此不計一切，那麼個人的權利必然會被國家所抹殺。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以為真的受損失的只有罪犯呢？
回到我們的標題，Send in the Clowns。
歌詞中唱著「Me here at last on the ground and you in mid-air」（我終於躺在地上，你還在空中漂蕩），這裡指的應該是空中飛人。
失戀就像是你縱身一跳，搭檔卻沒有接住你，所以，你躺在那裡，筋摧骨折，滿地鮮血。
這時候，很糗很醜很痛很難過很不知所措，當然，趕快叫小丑進來。
雖然歌詞既有感慨又有自嘲色彩，但音樂卻相當舒展深情，一點沒有調侃的味道，反倒讓人感到一份飽經滄桑後的心酸和無奈，因而也分外動人。
最後送上的版本是英國著名的演員Dame Judi Dench所演唱的《Send in the Clowns》。
